岁月这东西，有时候挺有意思。年轻那会儿，头发是面子，是旗帜，恨不得天天折腾出花样。到了一定年纪，反而明白了——头发不是旗帜，是自个儿的地盘儿。怎么舒坦，怎么来。
就说这短发。可不是图省事儿才剪的。是琢磨透了，什么样的长度最衬这张有了年岁的脸。太长了，坠得慌，没精神；太短了，又显得太“冲”。齐着耳下，或是刚到颈窝，这分寸刚好。既有利落劲儿，又能藏起些时光的痕迹，露出一截脖子，反倒显得人清爽。
纹理是关键。一头服服帖帖的“乖乖发”，那是小姑娘的专利。熟龄的头发，得有风霜，有故事。不用烫得太卷，那太刻意。就那么在发梢、在表层，松松地、懒懒地弯上几道。像是被生活的手随意捋过，又自然弹开的样子。早上起来，手指插进发根随便抓两下，喷点东西定个型，那份随性又讲究的劲儿就出来了。乱，是精心打理过的乱；洒脱，是心里有底气的洒脱。
颜色上，更是门学问。全黑了，像顶个盖子，假。全白了，那是另一种决绝的美，但不少人还没到那份儿上，或是没那份心气儿。最好是调和。以深色打底，栗子褐、巧克力色都行，那是底蕴。再挑出几缕，染成浅灰、亚麻，或是带点暖意的金咖，星星点点地掺在里面。阳光一照，颜色有了层次，发丝也仿佛会呼吸。这就不是染发，是给头发添了光影，人看着就透亮，不沉闷。
发型是定了，怎么打理出那份精气神，才是真功夫。洗完头，湿发的时候抹点护发精油，吹到半干，再上点发蜡或者泡沫摩丝。别抹匀了，就抓在发尾和头顶，揉出那种一缕一缕的、蓬松的纹理。最后，冷风吹一下定定型。镜子前站定，端详一下：嗯，是那么回事儿。不张扬，但经得起细看。走出去，风一吹，头发动了，但型没散。
配上这张脸，就更对了。不用浓妆，粉底匀净，眉毛描出自然的形状，口红选个豆沙色或干枯玫瑰色，提气色，不抢戏。耳环可以戴，一点珍珠，一点小小的金饰，就够了。衣裳的领子要干净，V领、圆领都行，给短发和脖子留出余地。整体看去，人是协调的，头发是这协调里最灵动的部分。
说到底，到了这个年纪，终于能跟自己的头发和平共处了。它白了，弯了，少了，都接受。但接受不是放弃，是换一种更聪明的方式，跟它一起，把岁月的赠礼，梳理成一种独有的风度。这发型，不为了跟谁比，不为了显年轻，就为了自己舒服，自己认可。走在街上，心里是定的，脚步是稳的。这份从容，可比什么发型都珍贵。
纹理短发，就这么成了岁月盖上的一枚优雅印章。不喧哗，自有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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